私生日记49.5
宜嘉，未来向，已完结
完结后的第一篇番外TAT，就献给劳动节吧~
——短篇一律木有小标题啊喂——
人总是乐于在回忆里徘徊，也善于在回忆里扑空。
二零三一年，九月三日
加州大降温，才初秋，就不得不穿上行动不便的厚外套，斯坦福大学学生宿舍还没开暖气。自从GOT7组合活动告一段落，自己就再没有过宿舍生活，经纪人本来在校外给租了房子，王先生硬是要和年轻的同学们一起住宿舍。
“也好，省的一个人住胡思乱想，”经纪人每周来看看他，带一些美国买不到的亚洲特产，顺便安排安排零碎的工作，“下午你没课吧，有个杂志专访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洗洁精清浅的气息逐渐在厨房凛冽的空气中氤氲开来，光线擦过窗帘卷起的角游弋进来，水龙头的帽子被一只手稍稍左移，出来的是温水。
洗工具，打蛋，和面，烤制，裱花。
王先生第一次独立做蛋糕显然不是很成功，安慰安慰自己说能吃就行，反正也没机会送出去。
把蛋糕放进冷藏室，已是下午的光景，经纪人已经在客厅等着接他去酒店做专访。
“这么穿可以么？”做了半年的学生，都快忘了这样的场合该穿些什么。
“随意就好，只拍个照，都是文字采访，”经纪人盯着他的素颜看了几秒，“你黑眼圈遮一遮。”
到了酒店脱下厚外套，里面只是白色T恤，印着WANG几个字母。岁月对王先生很温柔，没了繁忙的日程，脸倒是圆润了些，配着眼镜和鸭舌帽，更像是刚出道时的那个男孩子。
那位记者看起来更像是粉丝，见到王先生时难掩雀跃，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采访就开始了。
“嘉嘉你好，谢谢你肯在求学期间接受我们的采访，听说之前的采访你都推了？”
“你好你好！不是我推掉的啦，是经纪人推掉的。”王先生笑着瞟了眼经纪人，一脸狡黠。
“在斯坦福的生活怎么样？”
“很充实，每天上课，写paper，准备考试，也交了很多年轻的新朋友。我昨天有熬夜哦，所以今天特地遮了遮黑眼圈~”
“打算什么时候复出呢？你应该是还有两年才毕业对吧。”
“嗯……暂时没有想法，只想把书念完，万一我念完之后还是想回去唱歌呢。”王先生朝着摄像机习惯性wink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彼时王先生一向善于同媒体打交道，什么都能说个恰到好处，时不时抛出几个笑料，可谓游刃有余；但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，他总是害怕回答关于段宜恩的问题，段先生成了秘密，成了软肋，成了逆鳞。
却总是避无可避。
“听说你的队友段宜恩上个月在加州开了餐厅，离斯坦福还挺近的，有空会去光顾吗？”
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“他开餐厅了么？可能是象牙塔里消息滞后？”王嘉尔笑了，眼纹弯弯的，“我们都太忙，很久没联系了，他请我的话当然会去啊……”
听到经纪人提醒请记者集中于王嘉尔个人的问题，便稍稍松了口气，于是礼貌地又笑笑：“没事，你问好了。”
记者识相地没再问下去，可王先生心里反而不是滋味，他甚至自私地希望，记者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都与段宜恩相关，这样，他好歹能明目张胆地回忆些什么。
照相时间，记者夸王先生的尾戒很好看，她趁着经纪人不在又偷偷凑上去问他：“你真的会去段宜恩开的餐厅么？”
“嗯？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坊间传闻，你们闹翻了。”记者压低声音。
“坊间？什么坊？兰桂坊？”王先生不自觉地转动尾戒，一圈又一圈，“或许你是GOT7的粉丝吗？那么关心我和队员的关系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很喜欢Markson……”
许久没听到这个单词，它在空气里绕了个弯，飘进耳蜗的时候带着些凉意，王先生打了个寒噤，裹上外套起身离开。
记者显然有些失望，转身整理器材，并没有听见王先生走出房间之前的那一句——Me too。
辗转回宿舍时已是深夜，小年轻们自然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，王先生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玩手机，检索关键词列表一点开，皆是心事。
【Mark Tuan 格莱美】，【Mark Tuan女友】，【Mark Tuan 回应健康问题】，【Mark Tuan 餐厅开业剪彩】
……
想发个短信说餐厅很漂亮，祝生意兴隆，又觉得矫情，明明是自己做的选择，说好不联系，说好不关心，说好不想念。
王先生扔掉手机，从冰箱里拿出那个蛋糕，点了支蜡烛，看着手表数秒数。
7，6，5，4，3，2，1。
隔壁教堂敲响了最后的钟。
——“Happy Birthday，Marky.”
二零三一年，十月六日
冷空气一过，气温回升，算是个平常的秋日。
双学位的课程多且繁杂，上课时间和考试时间都不规律，王先生在10月的头上就开始和一门叫做经济学的考试作斗争，理论课什么的最讨厌了。
考试定在7号下午，明天，想来也算个好日子。
“Jackson？Would you like to join us？”室友甩了甩车钥匙，“really fantastic restaurant！”
实在复习不进去，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出去放松放松，大不了回来再战。
可踏出车门看见店招牌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。
Come&Get it
段宜恩的店。
抱着店主不可能每天都在这样的侥幸心理，王先生被簇拥着进门，心不在焉地随便点了几个菜。
半晌后服务员端来了卤肉饭和芒果冰：“This is our service.”
港式茶餐厅的特殊优惠竟然是台湾菜，不了解段先生的人一定觉着可笑。
“Thank you.”
王先生这才打起精神看店里的装修，周围贴满了与GOT7有关的一切，比起餐厅，也许更像是周边商店，每个包厢都是专辑的不同主题，自己坐的这个位置，是FLY三部曲的最后一部，Arrival。那会儿王先生和段先生的发型很像，海报里他们站在一起。
他们曾经，那么近。
幸好不关心KPOP的室友也并不擅长辨认亚洲人的脸，这顿饭吃得还算安生。
饭后他们还想出去打球，王先生记挂着第二天经济学的考试，就让他们先走，自己坐一会儿再回。
回忆这个时候很容易涌出来，像开罐之前被狠狠摇晃的汽水儿，碳酸泡沫拼了命地从罐子里逃出来，以为散尽了的时候，喝一口，还是觉得辣。
“Hi——”
王先生摘下眼镜，揉了揉眼，复又戴上，才敢确定这句英文招呼的来源，那个西装外绑了条围裙的男人，不是他的幻觉。
王先生第一次觉得加州秋天极美，风是漾进来的风，吹动了段先生的头帘儿，他又瘦了。
“Hi，餐厅很棒。”王先生不知道说什么。
“谢谢。”
“我……我很好。”
“我也，还不错。”
本来王先生的普通话已经练得没了口音，可碰上了段先生，说不到几句就被带跑，自己听起来，都像是加了一层偶像剧的滤镜。
碰到了，段先生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私心，都打算请王先生喝个茶。
段宜恩的小公寓就在餐厅楼上，不到30平米，真小，又真好，这样一来段先生的味道就足够浓，王先生呼吸着，悄悄地，贪婪地。
“我看了你的采访。”段先生拿来了红茶和芝士蛋糕。
“噢。”
“尾戒很漂亮啊，和采访照片上的又不一样了。”
“对啊，你知道的，我有很多的，” 王先生忽而就酸了鼻子，他慢慢地把尾戒转下来，又转回去，重复几次，望着段先生笑，“你记不记得，我以前总爱一段时间都戴一样的，手链也好，戒指也好，然后就会有人说这会不会是谁送的，有没有什么意义……现在不了，我每天每天都戴不一样的，只当这个手指戴戒指是我的习惯……没有人会觉得与你有关，段宜恩。”
“我？”
“右手小拇指，对啊，那是你唯一一次，迎着相机和闪光灯，给我戴的。”
段先生是三年前求的婚，可他们之间如此有仪式感的戴戒指，竟然是多年前在泰国的粉丝见面活动上，某个游戏，段先生抢了Bambam的戒指给王先生戴，无名指戴不上换成了小拇指。
那会儿王先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，觉着自己到最后哪怕不能和段先生走完一生，也会一辈子记着，他段宜恩那天，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，在王嘉尔的手上套了个戒指。
“我很幼稚吧……”王先生低头抿嘴笑笑，“别在意，你不喜欢，我以后不戴就是了……”
“Why……”
段先生想问的话都被噎住了，为什么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，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，我本来已经释然了，不再强求了，和你约好了不联系，约好了不关心，约好了不想念，约好了再见面能笑着打个招呼就好。
“我爱你，你不必知道……”王先生回答。
“May I kiss you？”
离的太远，隔得太久，段先生询问地小心翼翼。
没有回答，只是笑。
于是段先生的唇覆上来的时候，也没有拒绝。
轻地不能再轻了，唯恐对面的人逃开，王嘉尔只是任由他吻着，双手环住他的腰；吻愈发深了，这样的感觉像是隔了几个世纪，却又仿佛只是昨日重现。
扑通一声，王嘉尔被压在了沙发床上，那只扣在他皮带上的手随着他的呼吸滞了滞，耳边温热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May I？”
“As you want……”
加州的秋天真是极美。
二零三一年，十月七日
王先生经济学的考试迟到了。
卷子都没来得及写完，脑子已然乱成了一堆浆糊，矛盾，自责，心虚，混着与段先生的半日缱绻，王先生觉得自己太荒唐。
吃了喜欢的饮食，闻着段先生的味道，在回忆里徘徊了一会儿，竟然那么容易丢盔弃甲。
当初下的决心，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。
离开时段先生的话还在耳边：“嘎嘎，我们约好了的，不联系，不关心，不想念，可并没有约好不爱了；所以，我爱你，你也管不着我，今天的事，就当是我的错，谢谢你肯陪我。”
段先生明明该觉得委屈，如今竟有些低声下气。
是王先生单方面做的选择，王先生以爱的名义，以所谓的【包容忍耐无私奉献与牺牲】成全了一个貌似完满的结局，所以他们的故事结束了，没有续篇，昨天的事情只是意外，不是番外。
可是怎么办，这并不是你的错，段宜恩。
我在回忆里徘徊很久了，总是扑空；以前觉着我们有二十年的回忆啊，二十年，够长的了，够我回忆下半辈子了，没想到，远远不够；好不容易在时光的缝隙里遇到你，我就跟捡着了似的，该说谢谢的人是我，谢谢你能给我新的回忆。
后来，王先生和段先生都保持着约定好的默契，可仅能做到，不联系。
不关心？恨不得每秒钟都想得知你的消息；
不想念？除非上帝让自己失了忆；
彼时，段先生说，我依然爱你，可你也管不着我；王先生说，我依然爱你，可你也不必知道。
二零三四年，一月
这会儿王先生和段先生刚刚和好，正黏糊，不知怎么的说到了王先生斯坦福求学时的琐事儿。
“你还说呢，”王先生翻翻白眼，“要不是你，我就全A了好么，就因为那门该死的经济学原理，我都没能拿到奖学金……”
优秀的学霸王先生因为这门不及格的事情上了新闻，面子上实在挂不住，逮着一个机会就碎碎念，好像念久了，分数就能补回来似的。
“好好好，都是我的错……”段先生拿他没办法，只好虚心接受教育，“怎么不戴尾戒了？”
“不戴了，”王先生嘟嘴，“我的左手无名指告诉我，它有点空虚……”
愿，你们不要在回忆里徘徊，就算一不小心迷失了，兜兜转转之后，也能和爱人，扑个满怀。
——番外五，画句号——
感觉好久没写这篇惹~
终于赶上一个和国内一样的假~
爱爸爸们~